广州大剧院成立四年以来,继演出了《杜兰朵》、《托斯卡》、《蝴蝶夫人》等经典意大利歌剧后,更将在今年六月做出突破,挑战法国歌剧的演出。
《卡门》原是作家梅里美的一部短篇小说,在比才音乐的包装下,成为最受欢迎的伟大歌剧之一,让哲学家尼采重复观赏了二十馀次欲罢不能;柴科夫斯基更为剧情而感动流泪。广州大剧院为了这次的演出,早在两年前就开始积极寻找优质的《卡门》版本,最后选中的英国柯芬园皇家歌剧院演出的版本,不但有忠于原着的舞台美术设计,空间的打造与造型更是将舞台发挥到极致,加上被公认为饰演卡门的最佳人选女中音安冬娜琪(Anna Caterina Antonacci)收放自如的演绎,让这次的演出备受瞩目与期待。而本次《MUZIK》也为读者邀请到女中音安冬娜琪及复排导演邓肯.麦克法兰(Duncan Macfarland)与我们分享一些关于这次的演出制作与他们的想法。
MUZIK(以下简称M):在饰演卡门这个角色的时候,您对这个角色的感觉是什么?
安冬娜琪(以下简称安):在诠释卡门的时候,对我来说相当重要的是要避开那种“蛇蝎女人”的刻板印象,为大家呈现出她最完整的特点,包括所有好与不好的特质。我尽可能的尝试表达最多的情绪与感觉去投入卡门的角色,让观众能够在心里描绘自己心目中卡门的轮廓。
M:对于卡门这个角色的性格,您会怎么形容她?
安:卡门是一个不接受妥协的人,她聪明、强悍又无所畏惧,她当然不是个有教养的女人,她拥有某种原始的荣誉感。对她来说,自由是种不可转让的条件。当她说她爱唐.何塞时,绝对是真的,没有任何伪装;但当她说她不爱了,也是一样的道理。
M:在饰演卡门时,您认为您遇到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安:饰演卡门最大的挑战是,你不只得要能唱、能跳还要能演,要跑、要打架也要尖叫,几乎任何你想得到的事,全都包含在这个角色中;从来没有一出歌剧的主角是像《卡门》这样有这么多的要求!
M:整出歌剧中最有趣的部份是?
安:最初的那两幕,我认为那是最为壮观的;但我觉得唐.何塞和卡门最后的那段二重唱最能真实、深切呈现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感。
M:在《卡门》当中,您最喜欢的一首歌曲是?为什么?
安:在《卡门》中我最喜欢的曲子是〈波希米亚之歌〉(Chanson Bohème),是因为那首曲子中逐渐加快节奏与声音,疯狂地让人感到不可抗拒。
M:对于从没看过歌剧的观众朋友,您会如何向他们推荐这出歌剧?
安:对于没看过歌剧的人而言,《卡门》可说是一个极好的选择,事实上这也是我看的第一部歌剧。第一是因为这部歌剧从头到尾的音乐都是非常迷人的;可怜的比才甚至不知道他创作出了歌剧史上最重量级的歌剧就已经去世了。再来是整出戏的丰富多彩,有舞蹈、有歌唱、戏剧、热情。欣赏它的时候,你真的不必是一个专家。
M:身为专业歌手,您认为职业生涯最有趣的部分为何?
安:我觉得我的职业生涯中最有趣的是,永远都有新鲜事。你要面对不同的角色、同事、观众、语言、心情等,所有事情的循环都是快速又无休止的,你必须永远处于准备好的状态,也要能自己调适。没有时间让你觉得无聊或疲惫,我认为我从我的专业学到很多的是,永远不满足于我已知的,因为我知道明天我定能做得更好!
M:对于有志想成为歌剧演员的后辈学生们,您有没有什么建议可以提点他们?
安:我没什么建议能给后辈耶!因为时代是一直在改变的,职业的生涯就像人生,你必须要自己去犯错与做出选择。
M:请问这是您第一次来到中国吗?您对于这个国家和广州大剧院有什么想法吗?
安:一九八八年的时候我曾去过一次北京,而最近则去了两次香港;我一直都对中国印象非常深刻。这次演出将是我第一次来到广州,我非常期待能够在这样美丽迷人的剧院中工作演出。这次来中国,我还会带着我十四岁的儿子一起,因为他在学校学了三年的中文了,一直都对中国的历史感到非常有兴趣;之前我两次去香港时他都跟我一起,他真的很爱中国,每次来都很舍不得离开!
MUZIK(以下简称M):这次广州大剧院的演出是皇家剧院第一次将这出经典剧目搬到国外演出,面对不同的场地与舞台,您做了哪些调整使戏剧得以完整呈现?
复排导演邓肯(以下简称邓):老实说,调整的任务还没真的开始,因为我们将在五月底才展开排练。一些装置的调整我们已经有在计划,但目前还是将尽可能的保持原版的样子。如同任何一场重演的戏剧,每当我们进入排练室,新的团队和艺术家都会有他们独特的能力与个人特质,在整合的过程中我们发挥每一位艺术家的强项,尽量让作品保有原版模样。尽管每一次重演的《卡门》都会有一点点的不同,但核心的价值是一样的,我对于即将到来的这场演出寄予厚望。
M:请您向观众分享您对于这出歌剧的感觉、经验与想法。
邓:《卡门》是一出非常迷人的歌剧。从一八七五年首演以来,它已被改编成许多不同的化身与形式;从歌剧中的对白,将宣叙调中的歌词转化为台词,甚至是消除所有的对白,改编成舞蹈电影等。总的来说,它的基础仍是相同的,述说的是关于一个被男人围绕极有魅力的女人的故事。除了里面一些喜剧的片段,它是个悲剧没错;但每一个角色都有不同的面貌,而不只是英雄或坏人的二分法。我们可以看到这些角色的个性其实就很像我们为生活环境而转变。在生活中,我们常会选择自私或不自私,用理性与感性去做选择,但是有时选择后便不能回头了;这个故事可以告诉我们,人类就是这样在面对命运,而我更倾向把它看作是人类的本性。
M:您希望《卡门》能够带给观众什么样的影响与期待?
邓:我希望这出制作能够带观众进入一个同时感到熟悉却又不寻常的世界。对欧洲人来说,西班牙的卡门被作家梅里美与作曲家比才“浪漫化”了,虽然虚构的概念是一般文化的一部分,但以原着小说作为歌剧的基础,并没有很偏离寻常。
这次能将这出歌剧带到中国,让广州的观众有机会注意这些想法,也让他们看到,尽管文化、历史、说故事的方式不同,但共同的价值观却超越了所有的差异,将人们的经验凝聚成人类生存的条件,如同我们的本质那样。
M:您期待观众能以什么样的心情观赏这出歌剧?
邓:我觉得导演的工作应该不是告诉观众他们该得到什么,而是创造一些东西,让他们能在感情上与工作中依照他们自己个人的感觉和思想而产生共鸣。对我来说,能让观众拥有一趟“旅程”,或就某种程度而言,他们能“感受”呈现在歌剧过程中的故事,就代表我们的工作目的达到了;听那些人们所经历的“旅程”故事总是非常引人入胜的。
M:您认为这出歌剧中最美的地方是什么?
邓:我认为这整出歌剧拥有很深沈的美丽,体现在许多的面向。它有极高的评价、很棒的题材还有震撼的视觉效果。当演出顺利进行时,那就像是一场精致的晚宴,每一道菜相互间都配合得非常平衡且完美。
M:您认为这出歌剧中非看不可的片段是哪一部分?
邓:对我而言,并没有一个单一的“必须要看”的部份,因为实在太多了。这是一出内容丰富的戏剧,拥有极佳的动作与美丽的音乐,集各方面的元素汇集而成这样完整而迷人的世界。如果我一定得选出一个时刻作为亮点,那将会是第二幕中卡门和舞者跳着她们的〈波西米亚之歌〉一直到斗牛士埃斯卡米洛来到走私酒店喧闹欢乐的时刻。我并不想成为一个扰乱观众的人,因此说再多都比不上你们亲自来到剧院,找出你们认为“最值得看”的部份,并和其他人分享!
M:能不能为我们谈谈这出歌剧设计的概念?
邓:本次《卡门》的服装道具都是配合当年歌剧上演时的时间地点而打造的;舞台设计的功能也非常良好,能让观众能够轻易的进入卡门的世界,无论是在大规模人群中的场景或有亲密接触的地方,都不会妨碍观众观察演员手头的动作。当这个组合加上了灯光效果,给人的感觉就非常像电影的画面,改造和发展得就像是做电影所需的。
M:当初《卡门》首演的时候,由于故事内容非常有张力,比起其他的歌剧可说是非常前卫的;但它到现在还是如此吗?在制作这出歌剧时,您认为最重要部分是什么?
邓:《卡门》一直到现在还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故事,虽然也许已经不再称得上是前卫。它包含了诱惑、取悦和冲击等等。对我来说,制作《卡门》最重要的地方是,一方面要维持这些和你我没有什么不同的人们在现实与戏剧之间的划分;透过剧中的角色,我们可以看到更多的自己,这是歌剧与观众间最有力的接触。故事终究是故事,但当一个故事能反射人们自己生命中的经验,那么这个故事带来的意义将远大于聆听者。
M:近来欧洲的剧院陆续传出危机,您对于这些事件有什么感觉?真的有觉得欣赏歌剧的观